每年在婺源油菜花盛開的時候,都會安排一次自駕旅行,這一習慣已經保持了六七年。今年的陽春三月在婺源賞花,選擇在婺源的北線沿公路走走停停,偶遇一座並不出名的古村落,就在婺源的清華公路旁。因為在路上看到了這座掩映在一片金黃色的村落,村旁還有一條河,於是便停車準備下到村落走走。在村落的路邊,見到一塊字跡已經不算清晰的牌子,才知道這個村落叫做“長灘村”。
婺源的旅行線路,是以縣城為主點,分成東線、北線和西線,東線上比較有名的景點有月亮灣、李坑、江灣、江嶺,西線的景點比較冷清,有賦春鴛鴦湖、瑤灣景區,而北線有思溪延村、清華彩虹橋、石城等。不過這些景點大多就一個經營模式,即以一個古村落為主,然後圍起來收費,婺源的景點有很多,但不收費的,也就是月亮灣和夢裡老家了。這也就是我雖然每年去婺源,卻很少跑去這些景區遊覽的原因,並非出不起門票錢,而是覺得圍起來的古村落,便失去了自然村落的意義。但眼前的長灘村卻是個例外,它沒有被圍起來,也沒有開發成景區,當然也不收費。
長灘村,隸屬於婺源縣的思口鎮,地處從青華鎮至縣城的清華公路邊,也就是導航上說的S302線,離思口鎮鎮政府所在地大約有五六里路。長灘村建在一個半山坡上,地勢不算高,村落的下面有一片臨河的田地,因為去的時候正好是油菜花季,所以整個村落猶如被金黃色包裹住了。田地的一邊有一條彎曲的河道,河流被稱之為“婺水”,依山傍水的村落,便讓人覺得十分的美。
發現這座古村落,是因為從縣城去往清華鎮,剛好在村落的前方需要爬個坡道,等車輛駛上坡道的最高處時,在車輛的左前方,先是能看到婺水河上有一座樣式漂亮的三孔曲橋,河面上曲橋的倒影十分清晰。然後就見到了曲橋的一邊不僅有油菜花,還有白牆黛瓦的徽式建築,樣子看上去有年代了。於是便把車輛停到靠近村落的路邊,打算步行進村落看看。
村落臨路邊,有一堵矮牆,一人來高,上面有兩個不算清晰的字“長灘”,然後邊上還豎了一塊木牌,上面隱約有“休閒度假區接待中心”的字,問了陪同我一道前往的當地人,才知道在長灘村那三孔曲橋的對岸,有一片爛尾樓,原本想整成個“度假區”,結果現在徹底爛了。這也是我在高坡上見到村落的河對面,有一片未完工的建築群,模樣已很破舊。雖說跟長灘村一河之隔,還是有點煞風景。
長灘村給我的第一印象,便是十分安靜,好像村子裡並沒有什麼人,倒是那些有年代的老式房屋,依次從路邊向坡下延伸。從公路下到村落,沿著村落裡狹窄的巷子走走,突然有了一種感覺,這應該就是心目中的古徽州民居,石板路、白牆,巷子曲曲彎彎,人走在裡面,可以聽到自己的腳步聲。偶爾路過一間敞開的門裡,會飄出一縷炊煙,然後沿著不見底的巷子蔓延。
這裡的民居,外牆多為清水牆,就是不上石灰,僅有青磚、紅磚砌成,那些即使用了石灰塗過的外牆,也因為時間久了,裡面的磚塊也會很清晰地顯露出來。如果牆上有煙道的話,那面牆也一定留下煙熏過的黑色印記。你會覺得走在這樣的巷子裡,年代一定是很遙遠的了。
也不知道在巷子裡轉了多少個彎,就只見到一位蹲在家門口吃飯的老人,老人的面前有一條大黃狗,眼巴巴地盯住老人的飯碗。想上去跟老人聊上幾句,無奈老人一口婺源話,實在難以溝通,就只跟老人打了個招呼,便繼續在巷子裡轉悠。說實話,如果在這樣的巷子裡取景拍攝,一定會收穫滿滿的。
從巷子裡轉出去,便是村落下方的油菜花田,油菜花開得正旺,但幾乎沒有觀光客。田邊還有一道小溪,站在高坡上是看不到。兩個穿著紅色外套的村婦,在小溪里洗刷著東西,小溪的水很清澈,可以一眼見到溪水的底。估計那溪水是從高坡處流下來的,因為最後它流向了村落邊的婺水河中。
打開手機查了一下長灘村的資料,才知道這個村落建於南宋初年,迄今已有近900年的歷史了。建村人姓“俞”,俞姓,在婺源是個大姓。長灘村的俞姓,代代相傳,已傳承了三十多代。歷史上,長灘村還出過不少大官,清代道光年間(公元1821年)長灘有俞氏出任湖北長樂知縣,後又有俞家族人出任過布政司,以及金華、紹興通判等官位,據說長灘古代多“大夫”,現今村落裡還有“大夫第”的老房子在,因為不熟悉,這次到訪長灘村,也沒有見到是哪一棟。
長灘村原先叫“東山村”,還分成上東山和下東山,因為臨婺水河,河道又在村落邊拐了彎,枯水期,河道會裸露出大片沙灘,所以外人也稱這里為“長灘村”。不得不說當初俞姓的開村先祖有先見之明,選擇了一個傍山坡的地方建村,居高臨下,即便是汛期,婺水河漲水,也影響不了村落。
古徽州地區,歷來推崇程朱理學,倡導耕讀文化,即便外出經商,掙了錢也要葉落歸根,回到自己的家鄉,修繕祖居,建家族祠堂,回饋鄉里。看了長灘古村,你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。村里的一些老式房屋,有年份了,應該是從前有錢人家蓋起來的。說長灘村像個世外桃源,並非說它有多漂亮,而是因為這裡的寧靜,這裡依舊保留著的白牆黛瓦,以及沒有被圍起來開發成景區的純自然景觀,值得去看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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